一雙鞋里的歲月(圖)
2011-02-28 信息來源： 步云天地-環(huán)球國際商貿(mào)中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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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志雄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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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春雷
家有小兒，年僅6歲，就已開始講究穿衣戴帽來。有天早晨起床時，對自己要穿的衣服不滿意，小家伙又哭又鬧。我和他媽媽哄、勸、嚇，皆不管用。想起他喜歡聽故事，于是我就給他講了下面這個故事。
八十年代末期，我就讀的那所學校在山腳下一處部隊駐地旁，學校里有不少部隊軍官的家屬子女。在我們班里，無論男生女生，大都穿皮鞋和穿球鞋。穿皮鞋的大都是部隊家屬子女，穿球鞋的大都是農(nóng)民子女。我自然是穿球鞋的，且是鞋最破的一個。我穿的鞋，都是叔伯哥哥們穿過的。有時鞋大，腳在里面晃晃悠悠，有時鞋小，腳便有些擠。更讓我難堪的是，鞋上往往有補丁。
上初二那年，我擁有了一雙自己的新鞋。那是一雙新得讓我刺眼的鞋，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它的模樣：灰色的鞋幫上，有無數(shù)如星星般的圓點，像極了斑鳩尾巴上的羽毛。
我從未在母親面前提出過買鞋的要求，但知子莫如母，她還是看出了我對一雙新鞋近乎瘋狂的渴望。于是，提著攢了兩個月的雞蛋，趕了近十里山路，到集上賣掉，買回了這一雙鞋。
我從未感覺我的腳步會如此輕盈：我穿上了那雙鞋，興高采烈走在返校的路上走過村西那棵老柏樹，踩著石頭涉過那條河，穿行在田地里，唱著跳著。
在學校，我感覺到自己的腰板從來沒有如此挺直過，笑容也明顯多了起來。同學們都說我變了一個人。
一個星期過去了，我心里開始隱隱有了一種擔心，擔心鞋會突然壞掉。于是，走路我輕輕地，像是怕踩死了螞蟻；體育課上，我喜歡的籃球也不敢打了，怕踹壞了鞋。寂寞的少年，在喧鬧的操場上，穿一雙新鞋，蹲在角落里，眼巴巴地看別人打球。二十多年后的今天，我還常常想起那個畫面。
那雙鞋最終還是在我的擔心中壞掉了。只穿了短短兩個月。
兒子聽了我的故事后，忽閃著大眼睛，似懂非懂。其實，我不期望他能理解當初我對一雙鞋的感情，就像我永遠也無法理解老一輩對饑餓的那種懼怕的感覺。
我為兒子沒有經(jīng)歷過那些苦澀的歲月感到欣慰，同時也為兒子不能品嘗苦盡甘來的那種幸福感到遺憾，因為對一個孩子的成長來說，有時候，受苦也是一種財富。
